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去工地卖苦力。李悦顺和其他粗壮结实的韩国人一起搬着钢管,背着一袋袋沙子、水泥往返于平地与三楼之间。工长规定,干活时,工人之间不可以讲话,只有休息时才可以说话,而且工地上不准休息。李悦顺来到工地打工,主要是想练口语的呀!不讲话怎么行呢?渐渐地,他发现工长只是不允许工人们站着喘粗气,却不管站在一边吸烟的工人,他用笨拙的韩语向身边的人打听这是怎么回事,那人告诉他说:“工地上抽烟就算是休息。”于是李悦顺平生第一次抽了烟,在抽烟过程中他和身边的韩国工人说了许多话。
第一天下来他挣了37000韩元,折合成人民币有300多元。第二天他没去工地,他觉得工地上交流机会太少,他的韩语会话能力得不到锻炼。于是,李悦顺又换了工作。
他和另外两名中国留学生,在寒假里得到了在印刷厂制作毕业相册的工作。这份工作仍然很辛苦,早上7点30分就被工厂来的车接走,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才下班。由于时间紧,他们根本来不及吃早饭,为了保持体力,李悦顺每天早上都要往嘴里塞一个鸡蛋,来不及喝牛奶就匆匆出门了。
在工厂里,他们带上橡胶手套,跟随年长的师傅把制作相册的一页页纸板,按照顺序呈45度角摆在案子上,用最快的速度一手拨纸板,一手接纸板,不能弄错页数。这样反复的、只能是一个方向作业,一天14个小时下来,手指肿了,颈、手臂、腰都酸痛难忍。在这里虽然能向工人师傅学到一些工作术语,可对于一个想全面提高会话能力的中国留学生而言,还是远远不够的。于是,李悦顺再次决定“跳槽”。
遭遇黑社会婚宴
离开了印刷厂后,李悦顺和另外三个中国留学生一起,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在结婚礼堂做服务生的工作。这份工作是周六、周日做,不耽误上课。每个周末早上七点钟,李悦顺准时出门坐一个小时的车,8点钟到礼堂,先简单吃点早饭,然后开始干活。结婚礼堂分为好多部分,有接待室、仪式室、换韩服和婚纱的更衣室、照相室,还有会议厅之类的场所。一层、四层和五层都是餐厅。出于对中国留学生的照顾,负责人把李悦顺安排在环境较好的四层餐厅。
李悦顺的工作就是摆桌椅和上酒菜,桌椅摆放时中间要留一定间隔,每个桌子坐四个人。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摆上餐具,这种桌子中间有一个小槽,底下连着液化气罐,上面放一个小锅,一打火就着,客人们把海鲜、菜肴放在小锅里煮着吃。韩国人的饮食习惯是菜的量特别少,但种类却很多,经常是20多个小盘,再加上啤酒饮料就摆了满满一桌子。服务生都带着手套,胸前挂个小牌,上面写着“打工者”,下面还有一排小字-----“有事请找我!”他们分散着站在一边,等着客人有什么需要便上去帮忙。最让李悦顺感到“刺激”的是,后来他竟遇到了黑社会的婚宴。
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,李悦顺刚摆好桌子,餐厅门突然被人“砰”的一声推开了,齐刷刷进来一群男人,都是黑衣服、黑皮鞋,清一色的短平头,许多人脸上还有刀疤。他们四人围成一桌,都老老实实地站着,直到听见一个“大哥”模样的人发话才敢坐下。过了一会,门又被推开了,这回进来的是清一色的女人,都穿着艳丽的时装,她们坐在了刚才那群男人身边。李悦然到韩国这么久,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的女性,像是在排戏。席间还有人站起来提酒,声音特别大地吼道:“为我们二哥的婚礼,干杯!”然后一群人都干了酒。那场面,那气势,和电视里的黑社会一模一样。餐厅的课长是有经验的人,知道是遇到了黑社会的婚宴,就告诉李悦顺不用害怕,小心服务就行了。李悦顺这回可是开了眼,心里却忐忑不安。
这份工作他一直做到了回国,因为接触的人多,对听力和日常交际特别有帮助。而且这份工作的报酬也很高,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5点,每天的工资相当于320元人民币。干到后来熟练时,李悦顺一只手可以拿6瓶啤酒,都是标准力度,上酒上菜从没出过差错。而且,他一个人就可以应付每天300人次的大型宴会。
给韩国小学生上课,尴尬多多
全州大学对外交流中心,也给这13名中国留学生提供了打工的机会——到当地的小学,给学生们介绍中国。李悦顺在做着餐厅服务生的同时,也抽出时间和12名中国同学一起去为韩国小学生上课。
他们2人一组来到一所小学校,大家进了校门,就直接去二楼校长室。自我介绍了一番,校长也说了一些工作要求,然后转身对身边的秘书说:“带他们到门口换鞋。”李悦顺这才发现他们是穿着皮鞋走进教学楼的,还直接闯进了校长室。这在韩国是不礼貌的!由于是第一次来,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楼门口有专门换鞋的柜子,真是尴尬呀!
他们在小学的讲课内容,就是介绍中国的版图、人口、风土人情和名胜古迹等,有时还需要到韩国网站上查找一些资料来充实讲课内容。这样一节40分钟的课,一般就是李悦顺自豪地“炫耀”祖国25分钟,留给小学生们15分钟的自由提问时间。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和小学生们交流,有时也会遇到尴尬的事。
这天课堂上,李悦顺讲了一些中国的地理、历史知识,正在津津有味处,突然有个小男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,怒目圆睁地盯着李悦顺,用稚嫩的声音叫道:“还我们的长白山,还我们高句丽!”李悦顺被小男孩突发的举动惊呆了,这么小的孩子,胸中居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愤怒,这要怎么给他解释?这是历史问题,和他怎么说他才会明白呢?真是尴尬呀!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,孩子们都在等李老师的回答,那架式,根本不容他不答。李悦顺想了一下,不慌不忙地说:“以前的历史问题很复杂,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。作为学生,我们应该更加关注眼下的学业,努力学习,抱效祖国!”这时,又有一个小女孩问:“中国的女孩漂不漂亮?”为了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,李悦顺非常夸张地回答了小女孩的提问,孩子们听了全都笑了起来。
给韩国学生讲课的这段日子,李悦顺的会话能力有了明显提高,他能够一个人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25分钟,不间断,不胆怯。给韩国学生讲课,每堂课可以得到160元人民币的报酬。
在贸易会上做翻译
在听力和会话能力有了明显提高之后,李悦顺开始了在全州大学给老师做助教的工作。做了两周挣了2000多元人民币。虽然挣了很多钱,但他觉得这份工作太轻松,没什么挑战性。于是就又去了全州大学的对外交流中心,给老师翻译一些资料,接电话,接待外来人员。这天一位教授对他说,有个在贸易会上做翻译的工作,问他愿不愿意去,李悦顺欣然同意。
这是一个香草展示会,地点在离全州一个小时车程的南原郡,来参展的中国人大都来自青岛,有青岛市农业局的人,还有海泰实业有限公司等几家公司的人。他们带来的主要是茶叶和茶具,希望销往韩国。和李悦顺一起做翻译的有8人,2个中文翻译,2个英文翻译,2个法文翻译,2个日语翻译。这8个人被组成为“B
ussiness经济支援团”。他们和来参展的商人一同吃住、旅游,随时随地把他们想知道的信息翻译出来。
有一天,支援团的英文翻译突然来找李悦顺,想请他帮个忙。原来英文翻译负责的一个越南商人英文不是很好,沟通有困难。这个越南商人的丈夫是中国福建人,她会讲生涩的华语。这就需要李悦顺这个中文翻译帮一下忙,这个干练的越南女人希望成为韩国磨菇在越南的代理商。第一天的谈判进行了一个多小时,有三四家有意向的韩国公司,都分别介绍了自己公司的情况,越南女商人也介绍了自己公司的情况,并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。第一天的谈判双方都比较满意。第二天一大早,李悦顺刚走过宾馆的大厅,就被那个越南女人叫了过去,原来,她已经选中了一家韩国公司,双方需要进一步谈判。她对李悦顺的翻译很满意,想让他接着做她的翻译,因此,早早在大厅里等着李悦顺了。由于李悦顺在场,谈判双方就在宾馆的大厅里,利用早餐时间进一步达成了共识,并且允诺回去利用传真和电子邮件发书面合同。这次谈判很成功。越南女商人对这个来救急的中国小伙很满意,热情地邀请李悦共进晚餐,以示感谢。
由于李悦顺是这8名翻译中惟一的外国人,并且能够出色地完成翻译任务,韩国南原郡领导亲切地接见了他,感谢他在贸易会上帮助韩国争取到了很多合作机会。李悦顺还与南原一位政府领导人成了好朋友。
在韩国留学的一年很快过去了,李悦顺得到了全州大学校长和老师们的认可,他们希望李悦顺能够继续留在全州大学读研,而他却把目标放在了韩国排名第四的汉城成均馆大学。让李悦顺想不到的是,由于他在韩国打工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,因此,在他积极准备去韩国成均馆大学留学的同时,他收到了韩国多家单位的工作邀请,这让男孩很兴奋,自信心也涨得满满的! 有人说“打工是留学生涯中的必修课”,这话一点不假。在踏入社会之前,李悦顺已经在丰富的打工体验中,一天天成熟起来,并具备了顽强的生存能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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